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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f臥底時間拉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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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f臥底時間拉長

“千緒……千緒……”

“千緒?”

千緒回過神,轉頭“嗯”了一聲。

她有點心不在焉。

酒吧裏人聲鼎沸,到處是隨著動感音樂熱舞的人群,目眩的燈光晃得人意亂神迷,要貼得極近才能聽見彼此的交流聲。

叫她的人是千緒班裏一個叫海倫的女孩,一頭火一樣的紅發,親昵地湊在千緒耳邊,身上香水味濃重。

“你也註意到那一桌了嗎?”她擠眉弄眼。

千緒擦了下鼻尖,忍住打噴嚏的欲.望,順著海倫示意的方向看,“嗯……”

斜對角線的卡座裏有兩個朦朧的影子,隱在黑暗裏,只能看清大致的輪廓。

那裏原本應該坐著三名男性。千緒從進門就註意到了他們。

事實上,那三個人外表出眾到想低調都困難,剛才還鬧出了那麽一場騷亂。酒吧裏此時不知有多少姑娘正像她一樣,在偷偷打量著那個角落。

其中一位男性金發碧眼,典型的白人長相,剛剛起身去了洗手間。短短一路,千緒眼睜睜看著至少三位熱情的姑娘有意無意撞在他身上,然後又借機回身搭訕。

最後一次正好發生在她們的座位旁邊,千緒順便聽了一耳朵。那人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,口吻卻很疏離,客氣但冷淡地拒絕了那位性感女郎的直白示好。

明明這裏是酒吧,荷爾蒙燃燒碰撞的地方。

“要打個賭嗎?”海倫問,順便替她將杯中的酒倒滿。

千緒目光沒有移開,隨口問,“賭什麽?”

“就賭能不能成功搭訕……”海倫瞥了一眼,嬌笑,“唔,千緒喜歡的應該是坐在中間的那個?那就他好了。”

“失敗的話,你今晚要陪我到底,成功的話……”

千緒呷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,漫不經心地聽著。

隔著舞池中央晃動的人影,她忽然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,眼型狹長,輪廓鋒利,暗綠的眸色讓她想起夜色中被濃霧籠罩的森林。

冰塊碰到牙齒,觸感冰涼,滑入喉嚨的酒液卻辛辣嗆人,像有一把火一路燒到胃裏,蔓延全身。

千緒放下酒杯,掃了一眼桌上其他人,打斷海倫,“成交。”

“你還沒聽我講完賭註呢。”海倫驚訝,看著她將空空的酒杯放回桌上,笑容更深,“不過算了。”

見她已經起身,海倫拋了個媚眼,“那就祝你成功啦。”

語氣輕佻,帶著一絲勝券在握的篤定,顯然在見證幾人拒絕了那麽多來搭訕的姑娘後,海倫並不怎麽相信千緒會是特殊的那一個。

千緒並不在意,走時拿上了自己的手包,繞過舞池,徑直走到卡座前。

低聲交談的兩人停下話音,不約而同看向她。

和他們的同伴不同,三人中的剩餘兩人都是亞洲人長相,黑發黑衣,但氣質截然不同。

“有事嗎?”留著短發的男人率先開口,微微上挑的鳳眼形狀溫和,帶一絲在這種地方尋歡作樂的人絕不該有的警惕。

千緒確認了自己的想法。

她指了指他的同伴,用英語說,“我找他。”

千緒能感覺到,自她靠近開始,那道讓人無法忽視的視線就一直落在她身上,那三個字出口,對方的表情沒什麽變化,反倒是千緒不自覺收緊手,指甲抵在掌心,因為緊張而有些出汗。

坐在卡座正中的那人一言不發地打量著她,氣場強大,墨發如瀑,被那具成熟的身體壓在身後。他咬著一根煙,雪白的煙霧升起,淡淡地飄散過來。

味道並不難聞。

“我……”千緒開口時才發現自己還沒有想好措辭,她本來就不擅長做這種事,磕絆了一下,才接下去,“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單獨去喝一杯?”

她聽出自己尾音中暴露出的不冷靜,挫敗地閉了閉眼。

沈默在發酵,男人半晌沒有回應,沈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
千緒覺得自己在這種註視下幾乎無處遁形,每一點微小表情都被放大觀察,緊張得寒毛直豎,她忍無可忍,靠近一步,想壓低聲音說出自己真正的猜測。

蘇格蘭左右看看,有點看不下去——

萊伊就算對女生的搭訕沒興趣,只要像易容後的貝爾摩德一樣幹脆拒絕就是了,像這樣沈默,留女生獨自尷尬,未免也太沒風度。

恰好那女孩子上前一步,似乎想直接上手,蘇格蘭怕她被萊伊直接甩開,連忙出聲,“他就是這個性格,抱歉,我們一會兒還有事……”

“好啊。”

低沈嗓音響起,被煙霧燎得微啞,聽得人心裏一癢。

千緒楞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。

旁邊的男人看起來比她還不敢置信,“萊……諸星先生,你說什麽?”

赤井秀一摁滅手中的煙蒂,擺在桌上的手機正好彈出一條來自貝爾摩德的消息提醒。

他擡眼,女孩保持著傾身向前的動作,藍眼睛澄澈漂亮,帶一分懵懂的錯愕。

她身上的裙子裙擺沒過大腿,一直到膝蓋位置,在這間酒吧裏,這樣的長度已經算得上保守,上面是系帶設計,細細的綁帶在後頸打了個結,指尖一勾就能輕易解開。

距離拉近,他聞到她身上清新的香水味。

她身上的一切都和這裏格格不入。

千緒沒反應過來,下意識的,“啊?”

她聽見他笑了,很輕的一聲。

薄唇一張一合,看起來很誘人。

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腦,千緒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。

他淡淡地朝她身後瞥了一眼,將她來時的卡座裏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,直起身,又壓低聲音重覆一遍,“好。”

如她所願,他可以帶她離開。

……但他不保證他想做的事情,會比帶她一起來的那群不懷好意的家夥更有分寸。

蘇格蘭呆滯地看著萊伊將那個不知來歷的姑娘帶走了。

蘇格蘭:“??”

等等?

沒記錯的話,他們不是來這個酒吧出任務的嗎?

他從進入這個組織開始,就知道了這群人的道德觀念和法律意識一樣淡薄,無論男女老少,任務之外的私.生.活都是一片混亂……但他還從沒見過萊伊和哪個女人一起出去。

對於難以融入組織文化這點,蘇格蘭一直很頭疼,但幸好威士忌組裏還有萊伊以及他的小夥伴——某位工作狂魔波本陪著他……

結果現在,就連萊伊都墮落了嗎?

痛心疾首半晌,他後知後覺地想起去查看貝爾摩德發在臨時群組中的消息。

果然是任務已經完成的通知。

蘇格蘭收起手機,頭疼地嘆了聲氣。

初冬的夜風凜冽,吹在身上,涼意刺骨。

千緒穿著她可愛又單薄的小裙子,剛出門就打了個小小的噴嚏。

下一秒,身上微微一沈,寬大的長款風衣落在肩頭,上面還殘留著體溫和淡淡的煙味。千緒頓了下,拉緊它,裹住自己,“謝謝。”

她說得小聲,和剛剛大著膽子搭訕的模樣判若兩人。

赤井秀一微微俯下身,距離拉近,千緒擡眼看過來的樣子有點驚訝,但意料之外的,對他並不怎麽設防。

“你看起來酒量不佳。”隨意地伸手摩挲了下她發燙的耳廓,赤井秀一直起身,到此為止,下一句不緊不慢地問,“想去哪裏‘喝一杯’?”

千緒一動不動的,感受到粗糲溫暖的指腹輕輕劃過耳垂,激起戰栗。

這兩句話的轉折銜接,總覺得有點微妙。

千緒體會到他的惡劣,摸著耳朵辯解,“我酒量不差的。”

今晚是海倫帶她過來的。那姑娘這學期和她是小組作業的搭檔,關系不錯,這之前反覆邀請了她好幾回,千緒這才勉強答應一次。本以為是同學聚會,可來了才發現,桌上竟然沒一個熟人。

同行的幾位男生時不時就投來令人不適的視線,千緒是考慮到海倫才沒有直接走人,而是選了這麽個借口。

而且,就算沒有這一層原因,在發現海倫的聚會地點竟然選在了這間酒吧時,千緒也打算早點離開的。

上周她才在打電話時聽工藤優作提起,紐約有幾家酒吧似乎涉及了不法交易,警方正在私下調查。

而這裏,恰好就是其中一間。

在洛杉磯居住的那幾年,工藤優作幫美國警方破獲不少疑案,因此認識了不少在警界身居高位的朋友。這次是有人知道他的大女兒在紐約留學,才好心發來提醒。

千緒回想起那一句“警方在私下調查”,結合剛才三人與酒吧氛圍格格不入的警惕,心中有了猜測。

“其實你現在回去也沒關系……”剛說了半句,千緒就見他目光漸沈,連忙解釋,“不是耍你,就是,你剛才應該是看出我的困擾,為了幫我解圍才答應的吧?別耽誤了正事。”

她沒有錯過赤井秀一望向她身後的那一眼。

“正事?”赤井秀一低聲重覆了一遍。

他收斂起剛剛語氣中的逗弄,聲音聽不出情緒,但莫名讓人後頸一涼。

周圍沒有路過的行人,千緒下定決心,“你不是警察嗎?”

下一秒,她被突兀地按進一條偏僻的小巷,後背撞上冷硬的磚墻,濕氣順著脖頸往領口裏鉆,驚呼悶進喉嚨,千緒睜大眼。

“為什麽這麽問?”

沒想到在“正事”的下一句跟了這麽匪夷所思的結論,赤井秀一的防備剛剛提起又卸下,幾乎覺得好笑。

但姿態依舊強硬,身體擋住洩進小巷的月光,他彎腰靠近,高領衫下流暢的肌肉線條隨著動作起伏,顯出強大的壓迫感。

千緒沒辦法將父親的好友偷偷傳達的消息說出來,想了個別的理由,“因為你們看著就不像來酒吧玩樂的人,酒也沒點幾杯,來的時候明明店裏有很多空位,卻偏偏挑了個視野不好,靠近安全通道的位置。而且你們一直在留意著店裏員工出入的通道。”

“最重要的,剛剛你那位留著短發的亞裔同伴去洗手間的時候,不是鬧了點小騷亂出來嗎?”

赤井秀一順勢想起,蘇格蘭剛剛似乎確實,撞翻了一個女孩的酒杯。

女孩的同伴憤怒地來揪他的衣領,被蘇格蘭反手將對方的腦袋重重按在了吧臺上,招手賠了一杯酒了事。

本來不是什麽大事,最後解決得也迅速,並不影響今晚的行動,所以在蘇格蘭出手時,赤井秀一全程只是懶散地坐在位子上旁觀。

他當然註意到了對面女孩看得一眨不眨的樣子。

所以剛剛見她來搭訕,他本以為……

“當時我本來也想過去的,在他撞翻那杯酒之前,我看見那女孩的同伴往她的酒杯裏丟了一枚藥片。”千緒面帶慍色,“太過分了,竟然這麽明目張膽。”

太陽穴有些發脹,大概是那一杯威士忌的後勁上來了,千緒沒太在意,沈浸在剛才的情緒裏,確信地做出結論,“所以我覺得你們肯定是好人。”

蘇格蘭確實是好人。

但他可不一定。

赤井秀一一聲不吭地聽著,臉上沒什麽表情,視線垂落,居高臨下。

“為什麽不找他?”

“啊?”千緒一楞,忽然有點尷尬,“大概是因為……你才是我喜歡的類型?”

話音落下,她眼前一花,腿部失力,順著墻壁猛然往下歪斜。千緒下意識發出驚叫,這才驚覺自己的聲音竟然在不知何時變得同樣綿軟而有氣無力。

她被面前人牢牢接住,落入對方有力的臂彎。

一只手扣在她後腰,沈沈的嗓音在耳側響起,“所以,你就是因為看得太專註,才沒有註意到自己的杯子也被身邊的人動了手腳?”

千緒腦袋嗡了一聲。

動了手腳?

……什麽時候?

她明明一直都很謹慎,留意著不讓那些男人靠近她的杯口,也沒喝過別人遞來的飲料……今晚唯一喝過的,就是海倫倒的那一杯威士忌。

心中忽然有了答案。

是海倫。

被背叛的感覺並不好受,千緒回想起開學第一天女孩湊過來和她搭訕時那微笑的神情,以及之後無數個為了小組作業熬到深夜,終於完成後相視而笑的時刻,覺得心臟一陣陣地發悶。

赤井秀一語氣很淡,“你太缺乏防備心了。”

他說得沒錯。千緒沈默了下去,生/理上的反應卻難以忽略。感覺身體越來越燙,臉頰、四肢、脖頸……一切暴露在外的地方都在源源不斷散發熱量,叫囂著在渴求什麽,隨之升起的陌生且難以言喻的躁/動幾乎令她恐懼。

千緒努力掙紮了一下,面前的人並不挽留,竟然順勢松開了手。沒了支撐,她腿一軟,直楞楞往地上撲,但只一瞬間,赤井秀一又好整以暇地收緊手臂。

心臟在胸腔裏跳動得劇烈,感官變得更加敏銳。腰間手臂收攏的力道,肩膀和對方胸膛相撞時的悶痛,以及他開口時氣流拂過頸後那微妙的觸感。

一切體驗都在放大,被對方按在懷裏,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和若隱若現的煙草氣息頓時變得濃烈,刺激著昏沈的大腦,催生出本能的興奮。

“那是什麽藥?”千緒的牙關碰撞,開口時有些顫抖。

不知為何,她覺得面前的人應該知道答案。

女孩問話時的嗓音輕軟,尾音是竭力壓抑的顫抖,赤井秀一忽然理解了故事中的水手為何會被塞壬的歌聲誘入深海。

外套低出恰好的弧度,脖頸在月光照耀下一片雪白,纖細脆弱,他伸手搭上去,摸到白皙皮膚下顯眼的淡青色血管,一下一下,細弱地搏動著。

他在她本能的瑟縮中改變了主意。

赤井秀一隨口報出一個名字,“……僅僅服用一次不會帶來後遺癥,這點倒不必擔心。一周內去做血檢可以檢出藥物成分。”

對方談起管/制/藥/物時冷靜熟稔的口吻真的像名警察,千緒稍稍放下心,就聽他若有所思地頓了下,壓低聲音,“但我想在那之前,你或許需要先解決它帶來的麻煩。”

“……”千緒閉了閉眼。

赤井秀一聽見她罵了一句臟話,挑了下眉。

下一秒,千緒像是下定決心,自暴自棄地往身前的懷抱裏鉆了鉆。

她身上的裙子單薄,而他的外套又披在她身後,只剩了件打底的高領。兩層薄薄的布料緊緊相貼,千緒滾燙的體溫讓赤井秀一的呼吸重了些。

手指被掰開,冰涼的物件塞進來。

“我不喜歡強迫。”他說,“你還有選擇。”

千緒睜開眼,發現是自己的手機,想了想,小聲,“我能拍一下你的車牌嗎?”

她嗓音變得更啞。

沈默兩秒,赤井秀一低聲笑了下,“可以。”

今晚出行用的是組織的臨時牌照,並不擔心被拍。

他只是覺得千緒的反應很有趣。

她的安全意識已經強過許多人,從剛才推理時那清晰的思路和敏銳的觀察力來看,她也足以應對大多數危險情況。

只是很可惜,聰明的小姑娘遇見的是一位恐/怖/組/織的高層,那些手段幼稚得像在過家家。

不過某種程度來說,她也算是自投羅網……

這麽說,他似乎還得感謝蘇格蘭的好心。

聽見赤井秀一的笑聲,千緒更局促,但還是清楚拍下停在巷口的雪佛蘭上掛著的車牌,發給了一位關系親近的女性朋友。告訴她如果自己明天下午兩點前還沒有聯系她,就把車牌發給這個地址。

隨信附贈工藤優作的郵箱地址。

做完這些,千緒呼出一口氣,手指動了動。

啪的一聲,屏幕暗下。

懷中的軀體柔軟炙熱,赤井秀一看著她努力擡起臉來,湛藍的眸子清澈得像一片湖,映著頭頂霓虹燈牌璀璨的光暈。

那雙眼睛不知何時變得朦朧濕潤,湖水隨之泛起漣漪。

她像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,臉頰和耳側泛起緋紅,努力踮起腳,青澀地在他唇邊落下一吻。

簡直就像在說“請多指教”。

睫毛忽閃,短暫碰觸之後就緊張得想要退開,後腰卻被緊緊扣住。

千緒一驚,下意識後退半步,忘了身後還有堵墻,再度撞上的前一刻後腦被護住,面前的人俯身強勢地吻下來。

悶哼被堵回去,從簡單的貼貼直接進展到唇齒交.纏的深吻,步子邁得太大,千緒整個人都懵了,大腦一片空白,被吻得幾乎窒息,只覺得背後的磚墻涼得她整個人都在發抖。

後來是怎麽到了車上,被帶去公寓,千緒統統都沒了印象。

她只記得對方的公寓很大很冷清,黑色的主色調,透著濃濃的壓抑和沈悶,就連床品都是如此。

直到後半夜,鋪陳得一絲不茍的床單布滿褶皺,她才發現深色布料上留下的每一點痕跡都如此清晰,千緒深深將腦袋埋進枕頭,羞恥得耳廓發紅,又因為險些缺氧被撈出來。

他們花了很長時間磨合。

她並不是真的單純到宛如一張白紙,就算沒有經驗,如今的時代也有很多手段可以補足這些缺失的教育,可面前的……和她看過的、從朋友口中聽說的、從大數據中了解到的,一點都不一樣。

也和她想象過的初體驗一點都不一樣。

千緒的睫毛都被打濕,已經分辨不出那是痛苦還是快樂的淚水,她之前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是淚失禁體質,嗓音徹底沙啞,千緒嗚咽著努力直起腰去吻他,發出哀求。

“已經夠了……”她用勉強積攢的力氣在他背後留下抓痕,說話時倒吸一口氣,帶一點點哭腔。

“我會死的。”她恐懼。

“不會。”赤井秀一俯身,伸手耐心地替她擦掉眼角的淚水。

“你很喜歡,我能感覺到。”

他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,溫柔又殘忍。

千緒醒來時,已經被抱到客臥幹凈的大床上,她楞了好半晌,摸到身側整齊的床鋪,這才猛地坐起身。

然後又被濃重的疲憊感和肌肉的酸澀懟回去。

她覺得自己昨天像進行了一場全程六十公裏的負重拉練。

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起,舒緩的音樂在房間內流淌,千緒伸手撈過手機,關了鬧鈴,一看時間,已經臨近一點。

她不會在這個時間設置鬧鐘,所以……是那個人調的?他用了她的指紋解鎖?

千緒想起兩點之前要聯系朋友的承諾,趕緊發了條語音過去,表明自己沒事。同時齜牙咧嘴地撐著坐起身。

身邊的床單上沒有一絲褶皺,卻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女士上衣和褲子。

吊牌還沒拆,千緒拿起來看了眼,是她昨晚穿的牌子。

那人一早起來,去幫她買了替換的衣服。

可他卻沒有留下來跟她一起睡。

千緒皺起眉,望著面前沒什麽生活痕跡的房間,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換好衣服出來檢查一圈,公寓內果然已經空了。

桌上放著早餐,已經冷了,對方不知離開了多久。

千緒有點迷茫,她姑且坐下來吃掉了那個冰冷的三明治,大腦緩慢轉動,意識到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問對方的名字。

看這個公寓的樣子,似乎也不是他經常居住的地方。

所以……昨晚真的就只是一/夜/情?

他幫她解決了所謂的麻煩,僅此而已。

千緒回想起那雙深綠色的眸子,胸口沒來由得有些發悶。

她醒來時已經被清理幹凈,對方還做了早餐、準備了換洗衣物,調好了叫醒鬧鐘,怎麽看都已經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到最好。也正因如此,她不想讓兩人的關系就這麽簡單結束。

吃完早餐又坐了會兒,那人似乎並沒有要回來的意思,千緒嘆口氣,起身離開公寓。

她沒回家,打車直接去了校醫院。

“千緒!”

聽見自己的名字,千緒擡起頭,看見一個留著黑色短發的姑娘氣喘籲籲跑過來。

那是她大學期間最好的朋友水川霧子,是個日裔美國人,大學畢業後霧子留在了紐約工作,昨晚千緒正是將車牌發給了她。

“千緒,你說真的?你那個同學給你下了藥?”霧子怒氣沖沖,揮著拳頭,一副要去找人決鬥的樣子,末了又投來關切的視線,“你沒事吧?早知道發生了這種事,昨晚我就去接你了。”

“沒事,我做過血檢了,說是一周後來拿報告。一會兒你能不能陪我去趟昨晚的酒吧?我想問他們要監控。”千緒輕描淡寫,“我不會讓這件事那麽簡單過去的。”

“沒問題!”霧子拍了拍胸脯。

千緒之所以叫她,就是因為霧子現在……是一名聯邦調查局的探員。

成為FBI的條件之一便是拿到大學本科及以上學歷,許多FBI都有其他專業的背景,霧子本科是按照父母要求讀的計算機專業,最後畢業時卻是遵從內心願望,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從小便一直憧憬的職業。

“需要我幫你聯系律師嗎?”霧子又問。

千緒搖頭,“不用,我自己可以。”

“也對,你爸爸媽媽肯定有更靠譜的人脈。”

“不……我不準備告訴他們,只是件小事,也沒給我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傷害。”千緒下意識摸了下後頸,卻把霧子的註意力吸引了過去。

她看了一眼,倒吸一口氣,表情瞬間微妙,“千緒,你昨晚……”

千緒“啊”了一聲,就見霧子伸手過來,替她拉了拉衣領,反應過來,臉頰頓時升騰起熱度。

“所以是那輛雪佛蘭的車主幫你解決了麻煩。”霧子笑吟吟的。

千緒嘶了聲,含糊道,“差不多吧……”

“對方人怎麽樣?美國人?帥嗎?有沒有照片?哦對了,最重要的,體驗怎麽樣?”

“帥,沒有照片,好像是日本人。”千緒知道霧子自小在美國長大,思想比自己開放得多,但對這樣的話題還是不太適應,悶頭往停車場走,“體驗……”

她停了好久,越走越快,然後猛地,一個趔趄。

霧子:“……”

她連忙上前扶住千緒,憋笑,“行了,你別支吾了,我知道了。”

千緒:“……”

兩人來到昨晚的酒吧,卻發現那一片區域竟然被警戒線圍了起來。

數輛警車停在周邊,閃爍著刺眼的紅藍光芒,有警察守在一旁,來來往往的甚至還有背後標記著FBI三個字母的探員。

霧子今天休假,見到這陣仗也有些迷茫,嬉笑的表情收起,讓千緒在原地等會兒,自己過去打聽了一下情況。

她攔下一位探員,交談幾句,竟然被帶了進去,十幾分鐘之後才回來,回來時面色嚴肅,“千緒,你確定你昨晚來的就是這間酒吧?”

“確定,怎麽了?出什麽事了?”千緒莫名地問。

“大事!”霧子誇張地說。

“據說這間酒吧老板私下在幫助海外的恐/怖/組/織走私軍火到日本,證據已經收集差不多了,本來今天要收網的,但老板淩晨被發現死在了酒吧後門的一條小巷子裏。”她壓低聲音,“死亡推測時間是昨天夜裏十一點左右,當時你不是正好在這裏嗎?”

“今天收網?昨天老板死了?”

千緒的心臟漸漸落下。

霧子點頭,“不過倉庫裏藏的軍/火沒來得及轉移,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,至少負責調查的FBI能拿去交差了,只是這個死亡時間實在太微妙了……”

她左右看了看,湊到她耳邊,“應該是和他交易的組織來滅的口。”

“店內監控記錄幾乎全部被清除,不過對街一家中餐館拍到了動手那人的身影,是個金發碧眼的男人,身高大概一米八五,穿著黑色夾克,淺灰色褲子,你有沒有印象?”霧子接著問。

她頓了頓。

“據說,他還有兩位亞裔同伴。”

千緒的腦袋轟的炸開了。

她眼神有點空洞地看著霧子的嘴一開一合。

“只是監控沒拍到他們的影像。其中一人留著過腰的長發,另外一個人在店內鬧了點小騷亂,昨晚好幾個客人都對他們有印象,但特征這麽明顯,竟然沒被拍到……也沒人留意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,真是詭異。”

“哦,對了。不過有個好消息。”霧子忽然又笑了,顯然認為剛剛說的話題和千緒的關系不大,“並不是店內所有監控記錄都被毀掉了,竟然還有一個攝像頭的監控畫面留著,我剛才進去看了,剛好就是你坐的那個位置!那女孩往你的酒杯裏丟藥片的畫面全部都被拍下來了,你快回去請律師來要監控記錄吧。”

霧子興沖沖地說:“實在太幸運了!”

千緒覺得有點頭疼。

幸運?

她可以百分百確定,這是對方有意為之。

這算什麽,臨別禮物嗎?

千緒忽然想起那雙暗綠的眼睛,像深夜凝視獵物的獨狼,心底漸漸地,蔓延起陣陣刺骨的寒意。

光天化日,她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。

她怎麽忘了呢?來到有問題的酒吧卻不玩鬧,而是神色警惕地打量著周遭的人,並不一定就是警察。

……也有可能是他們的交易對象啊。

有了血液檢查結果和監控記錄做證據,整件事處理得非常輕松快速。

海倫被學校開除,據說她曾經以同樣手段為混混男友獻上過好幾位姑娘,以此換取男友手中的毒,品,行跡惡劣,一經曝光就引起了軒然大波,海倫和她那位涉嫌販du的男友不久便一起鋃鐺入獄。

而那晚的男人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,千緒在提心吊膽一陣子後,生活逐漸恢覆了平靜。這讓她不免慶幸,這麽看來,對方大概也只是一時興起和她玩玩而已,並沒有別的意圖。

千緒於是努力將那晚的事拋在了腦後。

安逸的日子過了四個月,千緒順利拿到offer,以極其優秀的成績提前畢業。並且在無意中,發現了弟弟的不對勁。

報紙上寫著無比刺眼的【天才高中生偵探疑似身亡】的消息,群裏@便宜弟弟的id出現頻率越來越少,距離上一次回覆消息,已經過了接近三天。

每一次她拐彎抹角地詢問工藤新一最近的狀況,都會得到含混不清的回答。

但這種一看就是有事、盡力遮掩的表現,怎麽可能瞞得過他親姐姐的眼睛。

在大洋彼岸默默提心吊膽不是千緒的行事作風,她非常幹脆地將公寓退租,在兩天之內組了四個局告別,將學校畢業證從自提改為郵寄到日本,然後訂了張第三天下午的機票,雷厲風行地飛回了日本。

落地時已經是東京時間深夜十二點,她還沒從連續兩天的宿醉裏緩過勁兒來,勉強叫了輛出租,拖著大箱子回到工藤宅。

屋裏安安靜靜,千緒走到二樓弟弟的房間,嘗試著敲了敲門。

沒有回應。

她推開房門,房間內空無一人,各種陳設蒙了層薄薄的灰塵,千緒轉了圈,便確認工藤新一至少有兩個月沒回來住過了。

他一個高中生,不住在家裏還能去哪兒?

她眉頭深鎖,透過窗子看見隔壁阿笠博士家還亮著燈,於是幹脆地拿上鑰匙出了門。

來開門的竟然是個看著才七八歲的小女孩。

小臉上神色警惕,不過在看見千緒那標志性的發型和藍眼睛之後,像是想到什麽,於是把房門拉大了一點,“阿笠博士不在家。”

千緒不解,“阿笠博士也不在家?”

“哦對了,我是住在隔壁的工藤新一的姐姐,剛從國外回來。請多指教。”她想起還沒自我介紹,於是蹲下身笑著和灰原哀打了個招呼,聽女孩淡聲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後,笑意更深,“小哀,你知不知道博士去了哪裏?我弟弟這麽晚還沒回家,我有點擔心。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早些時候柯南和博士在看完一篇日記一樣的“英文奇幻小說”之後,就跑出去了,博士似乎還開了車。

灰原哀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,此時聽千緒這麽問,下意識抓緊了手中的東西。

千緒歪了歪腦袋,看見她手裏的黑框眼鏡,“這個……能借我看看嗎?”

灰原哀遲疑片刻,在她溫柔的笑意中點點頭。

她正準備拿著追蹤眼鏡尋找兩人的去向。

那眼鏡被千緒擺弄了下,便迅速找到打開方式,“啊!果然是這樣嗎?”

她笑起來,“博士前段時間和我打電話聊天的時候征集了幾個主意,說是要以貝克街小分隊為靈感,做一套偵探玩具,看來我當時提議的追蹤眼鏡已經被做出來了?”

貝克街小分隊?

那不是福爾摩斯雇傭來為他查案的一群流浪兒童嗎?

灰原哀的嘴角抽了抽,大概猜到阿笠博士是以此為借口在掩飾少年偵探團的事情。

小女孩很安靜,千緒以為她是害羞,笑了笑,目光專註地投入到追蹤眼鏡上,隨即笑容便有些僵硬。

“小哀,這眼鏡定位的是阿笠博士?”

灰原哀點點頭。

千緒抿起唇,“我知道了……小哀,現在太晚了,你該去睡覺了哦。”

她表情輕松,灰原哀蹙眉,不放心地看向追蹤眼鏡,猶豫了一下,考慮到自己目前小孩子的身份,還是輕輕道了句晚安,轉身回到房間,合上門。

千緒擰眉看著追蹤眼鏡上閃爍的光點。

為什麽,深夜一點,阿笠博士會行駛在從群馬到東京的公路上?

柯南和阿笠博士正從板倉卓位於群馬的別墅匆匆趕回東京。

對抗組織的行動在這一天之內取得了難以想象的進展。

今天早些時候,柯南從板倉卓的日記裏得到了關於他和組織交易的秘密情報,於是立刻拉著博士趕到板倉在群馬的別墅裏,取到了他死前留下的硬盤和交易支票。

並且,柯南還成功偽裝成已經身亡的板倉和伏特加進行了一次通話,說服對方將交易時間和交易地點改在了東京一處施工中的地下車站。

交易時間是今夜淩晨四點。

等到白天,媒體就會報道板倉身亡的消息,今晚是他們唯一的機會。

只是柯南沒想到自己這麽倒黴,竟然還在路上遇見了逃亡中的寶石強盜。等到順利制服強盜,抵達約定的車站,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。

他潛入車站,迅速將做過手腳的光盤放入指定的儲物箱。

剛剛合上箱門,就聽見身後傳來沈重的腳步聲。

是伏特加。

柯南瞳孔一縮,迅速找了個地方躲藏起來。

伏特加果然打著電話出現了。

按照他猜測的,沒等來交易對象的伏特加煩躁地抽了支煙,將沾上唾液和指紋的煙蒂丟到了地上,又拿起了裝過發信器的磁盤……柯南在黑暗中分辨著動靜,心臟怦怦直跳。

順利的話,他這次能挖出不少情報。

可下一秒,預料外的森冷嗓音響起,“伏特加,交易時間是明晚零點,你為什麽會在這裏?”

柯南分辨出聲音的主人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
琴酒竟然也在……

形勢在瞬間急轉直下,後趕來的琴酒制止了伏特加的動作,從磁盤中找出發信器,冷冷捏碎,“包裝盒還是溫的。”

“有只聰明的小老鼠就藏在這裏,給我找。”

柯南掃視一圈屋內,後門開了一條狹窄的小縫,他輕手輕腳地鉆了出去。

外面是一條廢棄的走廊,兩側各有幾間房間,似乎之前是用作車站的辦公區域。

極度的緊張和恐懼之下,感官變得敏銳,柯南四處張望時,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,來不及轉頭,他的嘴就被死死捂住,一只手臂橫在他身前,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。

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柔軟懷抱,柯南猛然睜大眼睛。

“別出聲。”熟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,被刻意壓低,像一道柔和的微風。

千緒抱著懷裏不知為何變小的弟弟,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和男人冷硬的話音,心臟在胸腔裏亂撞。她勉強克制住,快速躲進之前就看好的房間。

那個房間似乎是一個小型會議室,裏面堆滿雜物,盡頭處有個小小的講臺,底下是空的。她抱著柯南躲進去,將弟弟的腦袋盡力壓到胸口,緊緊閉上眼,屏住呼吸。

走廊傳來槍械被擺弄發出的冷酷金屬音。

“你為什麽在這裏?”伏特加被教訓了一頓,聲音有點萎靡,透著驚訝。

語氣帶一絲絲敬畏,但不像是在對琴酒說話。

柯南一動也不敢動,因為千緒的突然出現,腦海中一團亂麻。

柯南在琴酒出現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不妙,今晚的行動計劃倉促,騙騙伏特加還可以,換成其他人,絕對會一眼識破他做的手腳。

可他自己出意外也就罷了,柯南從未想過,本該在海的那一頭的姐姐,竟然會出現在這裏。

怎麽辦?

如果連累到千緒……

柯南感受到按住自己的人胸腔裏激烈的心跳,還有後腦那只手的顫抖,整個人第一次被恐懼和懊悔淹沒。

“我去把他們吸引開。”他咬咬牙,用氣音說,“我是小孩,他們不會懷疑……”

“閉嘴,再說一個字,我就和你斷絕姐弟關系。”千緒咬著牙一字一句說完,把他努力支起的腦袋狠狠按回去。

空曠的走廊裏傳來腳步聲的回響,千緒蒼白著臉,分辨出裏面竟然有三道不同的腳步聲。

一道沈重,應該是那個戴墨鏡的胖子。

一道略顯急促,大概是那個急不可耐要將“老鼠”揪出來、語調瘋狂的家夥。

還有一道不緊不慢……

是胖子口中,那個不該在這裏的人?

他們在一間一間地搜索整個地下車站,遲早會找到這間房間……

千緒大氣也不敢出,而會議室的門就在這時被拉開了。

吱呀一聲,在一片寂靜中被無限拉長,沈沈地落在心頭。

緊接著響起的腳步很有規律,走進來的人完全不似琴酒那般著急,手中不知把玩著什麽,發出很輕的哢鏘一聲。

火苗撲簌躥出的那一刻,千緒才知道那是打火機。

躍動的火光在兩人身側的墻壁上映出一道修長的輪廓。隨著對方的逐步靠近,光芒愈加明亮,輪廓也變得清晰。

手中有槍.支的影子。

大約還剩兩三米距離時,火焰倏地滅了。

淡淡的煙味在空氣中彌漫。

千緒的心臟都提到嗓子眼,鼻尖聳動,竟然在這生死時刻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個念頭,覺得飄來的味道好像有些熟悉。

腳步聲沒停,直直向著兩人躲藏的講桌方向走來。

柯南想去摸麻醉手表的表盤,隨即絕望地想起,唯一一枚麻醉針已經在路上制服歹徒時用掉了。

視線裏出現了一截黑色大衣的衣角,那抹漆黑在視野中占據的面積越來越大,千緒驚恐地睜大眼,她聽見槍械碰撞在桌面的聲響,那人似乎單手虛扶著桌面,隨意地彎腰下來。

目光相撞。

時隔四個月,千緒再次對上那雙深邃的綠眸。

她僵硬地看著他。

赤井秀一掃來的視線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微微滯了下,狹長的眼眸微瞇,似是覺得詫異,他挑了下眉。

柯南被按住,失去視野,只本能地從布料摩擦聲中覺得不對,可危機又遲遲沒有到來,他只能在絕望中繼續分辨周遭的動靜。

赤井秀一咬著煙,那一點猩紅火光映在她眼底,明明滅滅,千緒一眨不眨地盯著他,時隔四個月,眼中的羞澀變成恐懼,湛藍的圓眼睛裏充滿小鹿般的驚慌。

左手的槍/支上膛,蓄勢待發,單側耳機裏伏特加在戰戰兢兢地匯報搜索狀況,琴酒咬牙冷哼,含著慍怒,“廢物。”

赤井秀一隨手扯掉耳機,保持半蹲的姿勢,伸出手。

保養良好的槍/械在黑暗中依然泛著冰冷的銀色光澤,千緒呼吸都粗重幾分,將柯南又往懷裏護了護,認命地閉上眼。

金屬貼上面頰,涼得她一顫。

下一秒,指尖刮過她柔軟的耳垂,停下來不輕不重地摩挲了一下。

袖口沾染的煙草氣息變得濃烈。

但也只是一瞬間。

千緒一動也不敢動,直到他起身離開。

……腳步聲逐漸遠去,千緒慢慢睜開眼,聽見一道冷淡的聲音。

“這裏也沒有。”

因為咬著煙,話音有些模糊。

嗓音低沈,充滿磁性,是很好聽又有質感的音色。

四個月前,也是這道聲音,在她耳邊篤定地說了那一句“你很喜歡”。

後背不知何時被冷汗浸濕了一大片,千緒虛脫地放開柯南,胸膛快速起伏,心跳得毫無章法。

半晌,她楞楞地擡起手,摸了下滾燙的耳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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